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23章

關燈
雲鏡不確定自己的計劃到底有沒有成功,但接下來的一周,過得格外平靜。

周翼深不再送花,賀曉柔沒有聯系過她,父母也像是真的從她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了。

雲鏡每天就是上班工作,下班和岑驚瀾一起討論婚禮細節,日子過得充實又忙碌。

她已經摸清了這個世界的部分規律,自然不再著急,只在過好自己日子的同時靜觀其變。

周五這天,雲鏡一大早就跟岑驚瀾趕去機場。

“我有點緊張。”雲鏡靠在岑驚瀾身上,小聲道。直接從家裏出發倒是不用避嫌,兩人一起坐了後排。

“緊張什麽?”岑驚瀾柔聲問。

“晚上的會議啊。”雲鏡說。

今天他們去國外,是參加一個重要會議。

原本這種會議,應該是許今舟陪岑驚瀾參加的,這個項目雲鏡根本不熟。但許今舟剛好有更重要的工作,雲鏡又替代不了他,只能跟岑驚瀾出國。

好在周一的時候,許今舟提了一嘴,問雲鏡有沒有護照。

雲鏡沒出國,自然沒有。許今舟說怕有需要來不及,讓人去給她加急辦了護照。

結果昨天剛拿到,今天就用上了。

也不知道該說許今舟未雨綢繆還是該說他烏鴉嘴。

“會議你可以不用發言。”岑驚瀾安慰道,“做好會議紀要就行。”

雲鏡要哭了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最不會的就是會議紀要。”

她做了岑驚瀾的秘書後,大部分時候都表現很好,但她也有短板——比如會議紀要。

雲鏡沒系統地學過這些,會議紀要旁人完全看不懂。

辛月第一次見到她的會議紀要都驚呆了,說:“你真是讓我見識了秘書的多樣性。”

再也不是當初親手給她泡咖啡的辛姐了。

“沒關系,你和我能看懂就行。”岑驚瀾也知道這事,拍拍她的肩膀,聲音帶笑,“這樣也好,安全,保密性強。”

雲鏡:“……”

也不知道他是在誇還是在罵。

兩人說說笑笑,很快到了機場。

雲鏡沒出過國,流程都不清楚,好在有岑驚瀾,全程跟在他身後有樣學樣。

上飛機後,岑驚瀾對雲鏡道:“兩地有時差,我們落地是中午,可能馬上就要開會,沒有時間休息,你要不要在飛機上睡一覺?”

“我倒是想睡。”雲鏡皺著眉頭道,“但是現在好像有點興奮,睡不著。”

岑驚瀾若有所思地望著她,雲鏡以為他在驚訝,自暴自棄地說:“我是土包子我承認,第一次出國興奮不是很正常嗎?你第一次出國什麽心情?”

“不是,我只是在想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助眠。”岑驚瀾笑了笑,叫來空姐讓她送兩杯酒過來。

雲鏡現在對酒還有心理陰影,抗拒地擺手:“我不喝,其實不睡也沒關系,不就相當於熬個通宵嘛。我還年輕,通宵不過小事一樁。”

岑驚瀾:“……我怎麽感覺你在內涵我?”

雲鏡悶笑,故意攤攤*T手表示:“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。”

岑驚瀾:“……”

剛好空姐送了酒過來,岑驚瀾遞給雲鏡一杯:“給你講我第一次出國的經歷,真的不喝點?”

“那還是喝點吧。”雲鏡接過酒杯,“故事還是要配酒才好聽。”

岑驚瀾顯然並不常給人講故事,也沒有放鉤子的意識,上來就道:“我第一次出國,坐錯了飛機,飛去了另外一個城市。”

“啊?”雲鏡還真沒想到他竟然會有這種經歷,“怎麽會連城市都搞錯?”

那時候的岑驚瀾還只是一個剛入職場的富二代,自然不可能像現在這樣,秘書助理什麽都齊備,岑雪桉對他又嚴苛,要求他什麽事都要親力親為。

其實像公務出國、買機票這種事情,即便沒有秘書助理,公司行政部門也會安排購買。

但岑驚瀾確實不知道這些小事,岑雪桉安排他去參加一個國際會議,他也沒多問,自己就買好了機票。

他對周圍的一切又不感興趣,上飛機就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,根本沒註意目的地在哪裏。

到了地方,沒等到人來接,反而是國內打電話過來,問他怎麽回事,說那邊會議已經快開始,等不到人在發脾氣,認為他們的合作態度有問題。

“那你怎麽辦?”雲鏡都替他緊張。

這種事情放在平時大家笑一笑也就算了,放在工作中,真的還算挺大的事故了。

尤其那個項目,是雙方第一次談合作。

成不成功且不說,這樣有點丟公司甚至丟國人的臉。

“我自然不能說實話。”岑驚瀾倒是淡定,慢悠悠地說,“我告訴他們,我沒有直接去會議室,是因為我先去工廠考察了。”

幸好他雖然買錯了票,好歹還在同一個國家,只是不同的兩座城市。

岑驚瀾忽悠完公司的人,然後就打車直奔合作方的工廠。

很巧的是,那合作方還真有點問題。

他們聽說岑驚瀾去了工廠,馬上讓工廠造假,剛好被岑驚瀾抓了個現行。

這事之後,岑驚瀾的名聲一下就打響了。

大家都說這人不好惹,不要試圖在他面前耍花招,從此見著他都老老實實。

“不愧是你。”雲鏡跟他碰了下杯,“大佬的犯錯,跟我們普通人的犯錯,果然不是一回事……不過話說回來,你這樣的,才應該是主角吧?”

臨危不亂,冷靜機智,怎麽就成了反派呢?

“什麽主角?”岑驚瀾疑惑。

雲鏡暗自一驚,笑道:“就是你這麽厲害,像極了小說中的主角。”

“現實又不是小說,哪有什麽主角配角。非要說的話,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角。”岑驚瀾失笑,摟著雲鏡的肩膀,朝自己懷裏帶,“來吧,我的女主角,試試能不能睡著。”

雲鏡不敢再多說,怕說漏嘴。

自從確定自己能無意中點醒這個世界的角色後,她就更加小心謹慎,一方面是怕暴露自己,另一方面也是擔心岑驚瀾知道上輩*T子的真相。

雖然從理論上來說,她上輩子也沒做錯什麽,跟岑驚瀾是和平分手。準確地說,他們上輩子甚至都沒真正在一起,就是吃了幾次飯,覺得不合適,然後就解除婚約了。她之後再跟誰在一起,自然和岑驚瀾沒什麽關系。

可雲鏡就是不想讓岑驚瀾知道,她曾經那麽蠢。

也不想讓岑驚瀾知道,他那樣一個天之驕子,竟然會因為主角光環,就敗給周翼深。

古早文裏的設定,難免都有點奇葩。

上輩子雖然不是周翼深直接將她推下樓摔死的,但兩人當時畢竟發生了爭執,按理說應該擔一部分刑事責任,可周翼深最後什麽事都沒有,當然這也和她父母有關。

岑驚瀾倒是一心的為她報仇,可惜在法律上,他跟她毫無關系,很多事情他沒有話語權,就倍顯無力。

好在重生後的世界,多少還是有點不一樣,至少雲鏡到目前為止,還真沒見誰能玩特權。

但也不得不防,萬一劇情控制不住,又重蹈上輩子的覆轍。

雲鏡朝岑驚瀾懷裏貼了貼,閉上眼睛感受著熟悉的氣息。

最開始重生回來的時候,她更多是想改變兩個人的命運,提出結婚,主要也是為了保命。

可他倆本來就互相都對對方有感情,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,感情更是突飛猛進。

現在在雲鏡的心裏,已經不僅僅是保命了。她想要他們能夠一直這麽幸福地生活下去。

想著想著,雲鏡真的睡著了。

岑驚瀾低頭看雲鏡安靜的睡顏,看著看著竟然也覺得有點困,沒多久,他也睡著了。

然後岑驚瀾就做了個夢,夢裏回到了小時候的鄉下。

雲鏡一大早就背著個小挎包,邁著小短腿,跑過來敲他的窗戶:“瀾哥哥,起床了!”

她總是這樣,有門不走,喜歡敲窗戶,偏偏個子矮,還夠不到窗戶。

岑驚瀾坐在屋子裏只能看到一個羊角辮一翹一翹的,莫名有點好笑,聲音倒還是冷冷淡淡的:“幹什麽?”

“我給你帶了好吃的!”雲鏡習慣了他嘴上的冷漠,也沒被擊退,大聲道。

“門沒鎖。”岑驚瀾說,“走門進來。”

“哦。”雲鏡噠噠噠跑到正門,先推開門,露出個小腦袋,找到岑驚瀾的方向,沖這他甜甜一笑,然後才開開心心地說,“瀾哥哥,我給你帶好東西了!”

邊說邊從她的小挎包裏扒拉出一堆小零食。

岑驚瀾不愛吃零食,只看了一眼就道:“你自己吃。”

“你吃嘛,你吃。”雲鏡特別熱情,剝了顆巧克力,踮著腳尖非要塞他嘴裏。

岑驚瀾不愛吃甜食,明知道她這麽殷勤肯定沒好事,但看著她小腿和手指都在微微顫抖,眼睛裏又亮著期待的光,最後還是吃了。

“好的,吃了我的東西,就是我的人了。”雲鏡滿意地拍拍小手,去抓岑驚瀾的手,“跟我走吧。”

無論什麽時候都是這種劇情,岑驚瀾無奈,身*T體倒是習慣性地站了起來,抽了張紙巾擦幹凈她的手,問道:“又去幹什麽?”

“抓知了。”雲鏡興奮地原地蹦了幾下,“小胖說,知了可好吃了。”

岑驚瀾的臉頓時就皺成了一團:“你包裏這麽多零食還不夠吃嗎?為什麽要吃知了?”

雲鏡疑惑地摸摸腦袋:“對啊……”

“不要吃知了。”岑驚瀾試圖拉她回家,“想吃什麽哥哥給你買。”

“好。”雲鏡眼珠滴溜溜一轉,“我想吃烤知了。”

岑驚瀾:“……”

“哥哥你都答應了,不能反悔吧?”雲鏡可開心了,“走,我們去抓知了。”

岑驚瀾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小五歲的小妹妹給套路了,渾身都在抗拒:“不吃烤知了好不好?”

“就要吃。”雲鏡開始哭,“哥哥說話不算數,哥哥欺負人,哥哥大壞蛋……”

“好好好,走吧。”岑驚瀾真是怕了她,“抓抓抓。”

正值夏天,知了倒是隨處可見。

岑驚瀾家的院子裏,有幾棵桃樹,樹幹上趴著好多知了在聒噪地唱歌。

那些知了渾身黑不溜秋的,長著醜醜的腦袋,眼睛凸出來,翅膀又薄得過分,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風吹壞,還有伶仃的腳……這玩意兒岑驚瀾連多看一眼都覺得不適,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想吃。

可是雲鏡就站在旁邊,咬著小手指,激情滿滿:“瀾哥哥,沖啊!”

岑驚瀾:“……”

他猶豫半天,終於還是伸手去抓。

這只知了比較謹慎,他手指剛碰上去,它就振翅飛走了。

岑驚瀾猛地縮回手,身體朝後一仰,差點摔倒。

“哎呀,怎麽飛了。”雲鏡可惜地嘆了口氣,“哥哥,前面還有一只。”

岑驚瀾實在不想抓了,轉頭試圖說服雲鏡:“這麽醜的東西,真不好吃……”

“哥哥你不會是害怕吧?”雲鏡忽然打斷他。

岑驚瀾:“……”

他盯著雲鏡那雙清亮的大眼睛看了半晌,忽然轉頭,對著一只正在鳴叫的知了伸出兩根手指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它抓在手裏。

“哇!”雲鏡拍手,“哥哥好棒!”

岑驚瀾憋著一口氣,快步走到雲鏡面前:“給,你吃吧。”

雲鏡喊得厲害,其實膽子比岑驚瀾還小,看到知了那掙紮滑動的腳腳,嚇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擺,跳著腳不不接。

那只知了就在兩人推拒的過程中飛走了。

雲鏡又開始怪岑驚瀾:“它飛走了,你再給我抓。”

岑驚瀾感覺那只手都不想要了,不肯再去。

雲鏡垂頭喪氣地朝外走:“好吧,那我去找小胖哥哥。”

“回來。”岑驚瀾拉住她,咬牙切齒地說,“再給你抓還不行嗎?”

雲鏡滿臉欣喜地回過頭來,下一秒,夢境陡然一轉,卻是長大的雲鏡,站在高處,像一片枯葉一樣往下墜落。

岑驚瀾猛地驚醒,才發現是飛機遇到氣流,顛簸了一下,周圍還有乘客在小聲驚呼。

懷裏的雲鏡也在同時*T睜開眼。

飛機已經平穩下來,兩人默默對視幾秒鐘,雲鏡先打破沈默:“到哪裏了?”

岑驚瀾還有點走神,拿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,說:“……我還真不知道。”

“我睡傻了。”雲鏡也覺得好笑,端起旁邊的水杯喝了口水,看了外外面的雲層,忽然問了句,“瀾哥,你有什麽害怕的東西嗎?”

岑驚瀾直接喝了兩口酒,壓下心驚:“怎麽這麽問?”

“就是感覺你好像無所畏懼。”雲鏡眨眨眼,“你真的沒有害怕的東西嗎?”

岑驚瀾想了想,說:“怕你哭。”

雲鏡頓了頓,說:“我還以為你怕知了呢。”

岑驚瀾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,將人轉向自己。

“怎麽了?”雲鏡嚇了一跳。

“剛才我做了一個夢。”岑驚瀾緩慢地說。

雲鏡表情微微一動:“不會夢裏剛好有知了吧?”

岑驚瀾:“不僅有知了,還有你。”

雲鏡:“不會剛好是我吵著要吃烤知了吧?”

雲鏡表情輕松,看樣子只夢到了小時候的片段。

岑驚瀾緩慢地呼出一口氣,劇烈的心跳這才漸漸平覆下來。

只是一個夢而已,後面的畫面,可能是因為飛機顛簸造成的錯覺。

反倒是他跟雲鏡同時做了同一個夢這件事情有點神奇,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?

“那你夢到結局了嗎?”雲鏡看著岑驚瀾,好奇地問,“我最後到底有沒有吃上烤知了?”

“大概吃上了。”岑驚瀾說,“按照你那時候的狀態,沒吃上估計不會善罷甘休。”

“我覺得沒吃上。”雲鏡搖搖頭,“按照你那時候的狀態,抓知了都費勁,還要烤……怕是做不到。”

“這樣吧……”岑驚瀾已經徹底放松下來,想了想說,“等下到地方,我給你點兩份烤知了,給你補上,烤知了在當地是一道名菜。”

雲鏡小時候想吃烤知了是因為無知無畏,現在是真不敢吃了,急忙擺手:“大可不必,謝謝。”

“那多不好意思。”岑驚瀾堅持,“小時候沒讓你吃上已經夠抱歉了,現在無論如何都要補上。”

“我錯了,我錯了還不行嗎?”雲鏡扒著他的手臂,討好地笑,“別提這事了,好嗎?”

“好。”岑驚瀾說,“不過應該是我先道歉。”

說著,湊上來親了親雲鏡,然後又退開一點,一本正經地說:“道歉要有誠意,好,現在你可以開始道歉了。”

雲鏡:“……”

到底是誰說岑驚瀾像木頭的?

十幾個小時的飛行,途中竟然一點也不無聊,落地的時候雲鏡有種怎麽這麽快就到了的感覺。

接他們的車子已經在機場等著了,司機是個黑人帥哥。

岑驚瀾也沒介紹,雲鏡有點搞不懂他到底是什麽身份,切換了一下狀態,說:“岑總,現在是直接去開會嗎?”

黑人帥哥掃了眼雲鏡,表情看著有點奇怪。

他還懂中文?雲鏡坐得更端正了一些,避免碰到岑驚瀾*T,甚至後悔剛才應該直接坐副駕。

“先去放行李。”岑驚瀾說。

雲鏡便也不再多問,轉頭看外面的風景。

這城市不是熱門的旅游城市,風景還真不錯,路上繁花綠樹、各種有特色的建築,天氣也比國內更暖和一點,又不會太熱。

但是,越走好像行人車輛越少,好像走到郊外了。

既然是來開會,不是應該把酒店定在公司附近嗎?還是說,公司本來就在郊外?

雲鏡怕有什麽潛規則是自己不懂的,雖然疑惑但也沒多問。

車子開了足足一個小時,才在一處大別墅面前停了下來。

這別墅臨海,遠遠就看到一片澄澈的深藍色海面和矗立的燈塔,還有岸邊高大的椰樹,雲鏡看得有點走神。

這出差的條件,未免也太好了點。

岑驚瀾直接牽著雲鏡朝別墅內走去。

雲鏡下意識回頭,看到司機正在默默拿行李。

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?

她正準備詢問,從屋子裏走出來三四個人,看到他們急忙跑過來,笑著打招呼:“岑總、夫人,你們到了?路上辛苦了。”

雲鏡一看這幾個人挺眼熟,但又叫不出來名字……等等,這不是準備給他們拍婚紗照的團隊嗎?

他們本來定了這周末拍婚紗照,就在晉市一個景區,昨天晚上接到出差的通知時,雲鏡還在擔心趕不回去拍婚紗照。

“岑驚瀾!”雲鏡轉頭看著岑驚瀾,又驚又喜,還有點小幽怨,“你幹嘛騙我!”

“沒有騙你。”岑驚瀾伸手抱住她。

其餘人都識趣地走開了。

“還說沒騙?”雲鏡輕輕拍了他一下,“你上周明明還說在合樨園拍婚紗……”

“一開始確實打算就在國內拍,但你不是說沒出過國嗎?這周才改的計劃。”岑驚瀾攬著她的肩膀,轉向海面道,“這邊天氣暖和,你穿婚紗也不會冷,一舉多得了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